【佣勘】警惕救人位陷阱(上)



Summary:如何分辨爱你和吊桥效应*

 

诺顿·坎贝尔只来得及听清头顶盘旋着乌鸦的叫声。

 

两人开门战,压机后他赶往最近的逃生门,祈祷场上唯一的队友——那个兜帽下面容模糊不清的雇佣兵能牵制到他打开门……

 

时间,时间,时间。

勘探员神经质地咬着左手指甲,不出意外地尝到了血腥味,额前的黑发被冷汗浸湿,随着他身体的痉挛抖动着。

他需要赢,一直赢下去才有希望,他的渴求就像是一个酗酒成性的酒鬼对酒精的那种强烈喜爱,宛如赌徒不停地抛出金币博弈才能扩大优势,扭转败局。

 

但坏消息是这次的游戏打平都希望渺茫。

 

下意识地,他抛出块磁铁,防备屠夫传送过来,脚下红圈亮了一周,带来一些虚假的安心。

 

一片黑色烟雾中怪物血红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那个有副佝偻躯壳和硕大鸟嘴的怪物传送过来时,98%的门点不开,他被弹开,但计算失误,反而教建筑物晕住了,猝然倒地,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一瞬间内发生。

 

在佣兵用受伤程度较轻的右手点开千米之外的另一个逃生门时,标有勘探员名字的图标已变成了倒地。

湖景村黑色的幕布上,映出了求生者颓然逃避的影子,他面前的门已张开巨口,但丧钟交替响起。

 

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机械师和玩具商没能活到开门战。如果他现在就走的话——佣兵的眼光从兜帽下瞥了一眼已然开启的逃生门,连平局都没有。去搏一搏,救下勘探员也不是不行,但屠夫的一刀斩时间还有20s结束,他的搏命早就触发过了,手上仅有两个护腕,这么做,风险很大,万一被拦截,很有可能被四杀。

 

时间紧迫,成败在此一举。

 

佣兵烦躁地抖着腿,他小臂上落下一截染血脏污的绷带,被一把抓起草率地绕回去。几秒后,他似乎决定了什么,快速抽出腰间廓尔喀弯刀咬在嘴里,朝那处在地图上被标红的狂欢之椅悄无声息摸去。

 

坎贝尔浑身疼痛地被绑上离门最近的狂欢之椅,后知后觉地感到耳鸣嗡嗡直响。

 

该死的,来到这见鬼的庄园的每一天他都在脑震荡,但好在习惯麻痹自己的大脑会使他选择性地忽视一些事——比如眼下荆棘牢牢绕住了脖子和胸腹,血把前襟都染脏了,但他感觉像吸了鸦片一样飘飘然似的,眼睛都睁不开。

 

勘探员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于是百无聊赖地数着秒,作为曾经的矿工,他对时间的掌控是精确到一丝不苟的——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你总得会一些求生技能才能得到命运之神的青睐。所以大概过8s,他就会死,被传送回某个诊疗室里,循环往复地迎接死亡,庄园主恶趣味地保留了他们的疼痛感知能力和流血阈值,事后创口会愈合且快速无比,唯有再度被划开才感受得到刻骨铭心。

 

佣兵还没走。

他意识到这一点简直心凉了半截,屠夫再传送过去怎么办?坎贝尔恨恨咬牙。蠢货。

 

 

 

8

佣兵用光了两个护腕,在此时才堪堪摸到椅子后面,整个人缩在树影里,他狠狠拧了一把勘探员的腰,意在提醒他注意状况。

 

7

坎贝尔用尽全力才没痛哼出来,他胸腹剧烈起伏着,冷汗直冒,脸色更是煞白。身后一个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命令道:我数三个数,下了椅你全力往门跑,懂?

是佣兵。坎贝尔眼前闪过赛前与他擦肩而过的兜帽,阴影下隐隐有双刀尖儿似的眼睛。

他额上青筋爆出来,喉间一句“你疯了吧”憋得难受至极。

 

6

能行吗?坎贝尔冷笑,再次应证了他不喜欢个人英雄主义,快点走不行吗,何必费这个力气争一个渺茫的平局,走一个他也能少扣点分。门都没开,佣兵再能扛刀,难不成能扛到他打开门?

 

5

勘探员的血线已经很危险了,博弈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佣兵眼光瞥至紧闭的逃生门,咬牙,绕至椅子右边一把扯断了荆棘引起了屠夫的主意。

 

4

出刀,鞭椅。千钧一发之际佣兵趁着擦刀后摇把人扯下来,狠狠推了一把小腿发麻的勘探员,此时被救者的心脏以一种超负荷的速度运转着。

 

3

一刀斩结束了。“快!”佣兵紧跟在他身后,厉声道。趁着救人下椅的速度加成殿后,全力冲门。

 

2

“唔!”坎贝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解码着逃生门,还有1s!他根本不敢看的身后传来血肉横飞的撕扯声,两人共同的心跳在肾上腺素的催化下震耳欲聋。恍惚间好像有热乎乎的液体溅到他的脖子上,佣兵发出一声闷哼。

 

1

逃生门开了。

 

 

 

 

 

 

 

诺顿·坎贝尔醒来。

 

艾米丽·黛儿立在他床尾,朝记录上飞快地添加些什么,扫了他一眼,潦草地询问了几句转身要走。

 

坎贝尔抹了一把后颈——那里干干净净的,没有血渍残留。他犹豫地捻了捻指尖,那种温热的粘糊的血溅上来的感觉仍在他空旷的梦中阴魂不散。

 

他张张嘴,又了无生趣地合上了,询问那个奇怪的佣兵的情况并不能让他自己好过,徒增尴尬而已。

 

艾米丽余光看着这位勘探员先生一反常态地端坐在床边发呆,没有黑着一张脸避之唯恐不及地逃离这间消毒水味儿的屋子,她皱皱眉,提醒道: “如果您是在找佣兵的话,他在隔壁的床位,颈部重击导致了声带撕裂,暂时说不了话……”

 

勘探员呲了呲牙,这医生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想要知道这些?他站起来,拿上床头放的帽子,黑着一张脸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晚餐过后坎贝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

 

黄色的暖光透过蒂凡尼窗洇出来,像金子一样熔化,流动。


某一瞬间他想塌下肩膀叹口气,不过仅限一秒钟。

 

窗前有一个影子调整了一下单片镜的角度,沙沙落笔声传来,令勘探员一下子僵住了,某种下意识的反感传入大脑中枢,在这座庄园里待了这么久,唯有小说家——奥尔菲斯总能精确地踩到他的雷区,两人就像同极磁铁天生相斥,坎贝尔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庄园主是存了何种心态将他们安排进一个宿舍的。

 

好烦啊,为什么舍友今天还在呼吸?勘探员翻了个白眼。

 

果然,他甫一进门,奥尔菲斯就不耐地皱了下眉,调整坐姿后,落笔声突兀地停下,坎贝尔眼尖地看见泛黄的纸上,油墨戳出个黑色的印,就像雪白的西服上被烟灰烫出的洞,奥尔菲斯怔了下,盯着那个点,显然浑身像有虫子爬一样难受。

 

他开始发难,尽管为了屁大点事,但他就是可以做到这么刻薄,而坎贝尔自然毫不退让地呛回去。

 

在被用一系列与“阴沟里的老鼠”“底层人”等类似的词语亲切问候过后,坎贝尔不怒反笑。

 

“我当然比不过你的德罗斯小姐,你可是为了她能地下室送双倒,所以别他妈对我抱以相同的期待。”一说起这事勘探员就气得火冒三丈,他的晋级赛就这么被这蠢货献殷勤似的举动彻底毁了。没有任何道歉和解释,坎贝尔想起那位记者小姐等在赛后的担忧脸色,不屑的哼了一声。

 

“当然啦,能得到她的一句‘谢谢’,你会为此赴汤蹈火,对吧?”

 

坎贝尔冷笑,嘲讥地把这句话扔到奥尔菲斯跟前,就像弹出给叫花子的一个铜子儿一样,血液迅速交换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向丘脑发送着“战斗”的本能信号,他前所未有地体会到了兴奋,以及复仇感,可惜冲昏头脑的胜利也教他没能及时避开奥尔菲斯的一记重拳。

 

耳鸣嗡嗡地响起来,他的嘴唇破了,鼻血流下的感触清晰无比。

 

他满意地看到奥尔菲斯那副倨傲的上等人姿态扭曲成被揭痛处的气急败坏。

 

“事实上,你别想再住在这儿,……奥尔菲斯。”坎贝尔边舔嘴唇边说,喘着粗气,全身颤抖,仿佛这个名字有股恶臭的味道,难以下咽。

 

开裂的地方很痛,但他还是最大限度地灿烂地笑起来,甚至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呛咳声,眼睛深处闪着一点苍白却炽热的光。

 

坎贝尔停顿了一下,相当用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重重地摔上了门。

 

 

 

 

 

 

也许是他挂彩的脸终于有了点微乎其微的说服力,第10001次终于投诉成功了。

 

庄园主大发慈悲地通知他明早新的室友就会来报道,坎贝尔不管虔诚与否地在心中感谢了现存的所有神明。

 

等在门口的勘探员志得意满地掸了掸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的脸还有些肿胀,但无论如何,不会比像蛆一样爬在他左颊上的爆破疤痕更坏了。


他的人生,不会更坏了。


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远处的地平线上走来一个单手拎着简单包裹的兜帽,坎贝尔眯了眯眼,是绿色的。

 

那阵熟悉的惊异感涌上心头,坎贝尔不适地咳嗽起来,他想,早餐里也没鱼刺啊?

 

一会儿的功夫佣兵已经走到近前了,勘探员正扶着门框咳,他发誓连尘肺病都不至于这么严重,这古怪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感觉,就像有鱼钩垂进了胃里企图钓出不存在的蝴蝶一样。

 

佣兵停下,他利落地掀开兜帽,比坎贝尔大约矮一头,棕发,眼睛是蓝色的,的确和刀尖一样凌厉。

 

他疑惑地皱眉,指了下坎贝尔的咽部,好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咳个不停。勘探员看到他脖子靠上的一圈绷带,医生说过的话跳进沉默的两人之间:颈部重击导致了声带撕裂,暂时说不了话。


值得吗?就为了把他救出去博一个平局?


诺顿•坎贝尔有些费解。他的准则不会出错:永远选择自己而非他人,永远帮助自己而非他人。不反对团队合作,但那固然要建立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

长久的零与博弈,让其面对佣兵暂时失去的声音时最先想到的是:他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坎贝尔自诩向来明白审判之秤两端的羽毛和心脏孰轻孰重,但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很奇怪的,少见的阳光透过薄薄一片云顶天光投射下来,在此时此刻,佣兵的轮廓和随便某个操蛋的神一样明亮,坎贝尔的舌苔不可避免地发苦,他感觉某种东西从胸腔中流出,顺着地砖缝隙汇聚至佣兵脚边,但也许他只是为珍贵的蓝钻永远无法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出现而可惜。  

 

坎贝尔拿手捂住了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一片花瓣悄然落在了掌心里,他捏紧这一小片黄色藏在身后——他大概有些印象,园丁的花园里,黄色的。

 

向日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坎贝尔根本不在乎。

 

佣兵还在打量着他。

 

屋里暗沉得够可以,坎贝尔“啧”了声,他闪身好让佣兵进来,伸长手臂去够灯的开关。

 

“啪。”

 

天亮了。





*吊桥效应:一个人因为环境而出现心跳加快的情况时,如果在此时恰巧碰到一个人,那么他就会错把这种环境引起的心跳加速理解为是对方让自己心动了。




二编:求求你们磕佣勘啊双勘的私信和我扩列吧,相关的佣勘群让我进进吧plz,没有人和我口嗨cp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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